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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如影逐形(全)-11

  

【如影逐形】 第十三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细密的雨丝中,一个浑身透湿的少年左顾右盼的跑来,远远看见那间木屋,顿时双目一亮,拔出腰间长剑飞奔过去。
屋内董诗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含糊的骂着些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的句子。
她身上的衣服被七手八脚扯得精光,浅蜜色的柔腻肌肤被六只大手肆意抚摸玩弄,留下一个个红印。她身上越来越冷,体内却越来越热,头里像有个热硬的石头撞来撞去,一阵阵疼痛。同时身上被那群男人摸来摸去,乳上被掐下体被抓摸,疼痛中隐隐带着一股麻痒,只是此刻细分不出了。
两个男人还穿着水靠,只是摸来摸去,那一个脱光了不愿再等,吐了写口水在手上,急匆匆抹到董诗诗下身。股间一凉,湿湿粘粘的手指把娇嫩的膣口摸了个遍,她双目一闭,咬紧了牙,唯一自由的左手被一个男人摁在床板上,动弹不得,但修长的指尖却死死的抠住了床板,毛糙的板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晶莹的指尖已经渗出了鲜血。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碰到了门口的什么东西。三个男人立刻从床上跳下,裸体那个匆匆拿起快兽皮短裤穿上,其余两个先过去开门向外看去。
屋外,一个面色凝重的少年刚刚跑到附近一棵树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取出一个火折子,接着拿起一个小纸筒模样的东西。
三个男人做了近十年水贼,自然知道那便是大多江湖人都会常备的信号焰火,心中都是一惊。穿着整齐的那两人对望一眼,摸出腰间分水峨嵋刺,恶狠狠扑了过去。
那少年侧目看到两人,手中火折才刚刚引燃,一旦闪避或是招架,信号定然无法发射出去。那两人本也就是想逼那少年撒手,毕竟这焰火发射上天,也不知会招来什么样的家伙,他们只有三人,加上这里又是与碧蛇他们汇合的地方,自然不能冒险。
没想到,那少年冷冷的看着两柄短刃闪着寒光而至,神色毫无变化,仍把手上的焰火点燃,拖着尖利哨音的火花从枝叶旁冲天而起的同时,两把冰冷的峨嵋刺一起刺进了他的腰侧。
那少年面色依然冷静,反倒是两个进攻的男人看着他惊讶的僵住了动作。转瞬回神要把兵器抽出来时,那少年竟然一手把两把峨嵋刺紧紧握住,扭身一掌劈向一人额头,也不管峨嵋刺在身上拖出的长长伤口!
亏得旁边那人反应较快,一脚踢开同伴,自己就地一滚,滚向一边。
穿兽皮短裤的那个也已经从屋中取出兵器,看见同伴双双丢了兵刃,手中峨嵋刺一扬,飞身攻上。
那少年虽然腰侧血流如注,仍然步伐矫健,伸足挑起地上长剑,反而招招抢攻起来,对敌人刺向自己各处的森冷利刃视若无睹。一寸短一寸险,峨嵋刺本就不过小臂那么长,与对方长剑互相交换一击必然是赔本买卖,加上那少年一幅不要命一样的打法,反倒让那汉子节节后退。
那人手上峨嵋刺横封竖架,被少年的疯狂吓到,防守有些慌乱,脚下一滑,右臂被长剑斩了一道血口,峨嵋刺顿时落进地上的泥浆之中,那少年毫不犹豫,提剑便砍。
那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向右一滚,那一剑到了半截就失了力气,歪歪砍到一边——原来剩下两人中的一个悄悄凑近了少年斜后方,少年提剑举肘之时,腰侧空门大开,他趁机抓住那两把峨嵋刺,猛地拔了出来。
血雾喷散中,那骠悍的少年终于倒在了地上。
兽皮短裤汉子大口喘着气,骂了句娘,道:“难怪早上去偷袭的人才回来了三成,难道全是这种不要命的东西么?”
那个拿着两把峨嵋刺的人也惊喘不停,“别瞎说,说不定不是他们一伙的。”
“呸,这种玩命的打法,肯定是董浩然那王八蛋的死士。早上去的那群混蛋没杀干净,竟然还敢说人都死光了。回去我不到盟主那里告那群兔崽子一顿,我……我就是他们孙子!”
三人收了收惊,一人道:“咱们赶紧把这丫头带走吧,估计马上就要有人到了。”
“可是碧蛇还没过来……”
那人啪的拍了说话人后脑一下:“猪脑!盟主不光说了不管哪边得手都在这边等一天,汇合后返回。还说了若是哪边死了,剩下的人不必理会。现在碧蛇还没回来,多半是见阎王去了,咱们这就走人,大不了去另一组人的汇合点躲一天就是。”
“有道理。可是那丫头……”一人摸着自己的兽皮短裤,颇有些惋惜。
“去你妈的!要命还是要女人?”
“命命命,当然是要命了。”
三人说着便起身要回屋里,但伴随着压抑不住愤怒的声音,穆阳和另外两个少年已经从不同方向赶到,“你们谁也别想走,都把命给我留下!”
在染红的泥水中垂死的那个少年挣扎道:“穆……穆大哥,人……人在里面……”
穆阳看了那少年一眼,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脸变得愤怒而扭曲,他转向那三人,一伸手中长剑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穆阳赶到他们同伙的聚集地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剩下的只有尸体。除了在镇子里做暗哨的三个少年,这次来与他汇合向韦日辉石柳杨三耳三人下手的所有人,都死得一干二净。现场经过了一场恶战,但没有留下一具陌生人的尸体,连究竟是什么人作了螳螂后的黄雀,都完全无从得知。
赶向聂荣春那边的路上,看到了河里被掳去的董二小姐,虽然董浩然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狙杀那三人,但穆阳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前来救人。路上董诗诗留下的印记断了之后,四个人四散寻找,一看到信号,便赶来汇合。
穆阳的一肚子怒火在看到地上舍命发出信号的少年后终于按捺不住,另外两个少年虽然表情木然,但眼中也满是愤恨,三个少年互看了一眼,齐齐挺剑攻上。
三个汉子陆上功夫本就不精,顷刻间,两人被斩杀在屋门口,仅剩下穿兽皮短裤的男人被穆阳剑指咽喉跪在地上。
“说!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那汉子瑟瑟发抖,道:“我……我是摧花盟属下混江阎罗的兄弟,我……我大哥将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啊啊!”
穆阳看着他削落的那只耳朵落到地上的泥浆中,把剑尖下移,指着男人的裤裆,“说,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摧花盟也看上了幽冥九歌?”
那汉子还想嘴硬,才说了句“老子绝对不会……”,告诉你三个字还没说出来,长剑一送,已经插进了他的裤裆里,他惨叫一声,裤裆里掺杂着黄色尿液的大股鲜血旋即染红了他的大腿。
“你们看着外面,我去救小姐。”穆阳不再管那倒在地上抽搐不停的垂死之人,大步走进了木屋中。
董诗诗此时已经近半昏迷,赤身裸体的趴在木床上,左手仍然死死抠着床板。
穆阳先是一愣,然后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此时董诗诗身上泛着红潮,全无遮蔽的双腿股间臀峰布满了红红的手印,隐约可以见到的羞处似乎还有水光,赤裸的娇美身子无意识的微微颤抖,险些让穆阳看呆了。
他甩了甩头,脱下外衣走了过去,拧干了雨水,先盖在了董诗诗腰臀上。
董诗诗被凉衣一冰,稍稍醒转,虚弱问道:“谁……是谁……”
没等穆阳应声,就听见董诗诗继续道:“是……是小杨子么……我……我好难受。你、你怎么才来……”
穆阳伸出的手一僵,但还是俯身找了几块还算完好的碎衣料,往她身上披着,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惨叫,顿时面色一变,持剑冲向门口。
门外守着的两个少年,此刻已经倒下了一个,身上没见到伤口,只是口里不断涌出鲜血,面上带着黑气。另一个少年正和一个中年文士斗在一起,准确地说,是在拼命的挥剑护着自己身上要害。那文士看起来颇为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身形并不壮硕,但武功看起来很高。那文士白面微须,头上还包着方巾,若不是此刻正踏着诡异的步法逼的一个持剑少年手忙脚乱,根本看不出这是习武之人。
穆阳一眼看去,就知道自己同伴功夫与这文士相距太远,长剑一挥正要上去夹攻,就见那文士双足不动,身子斜斜滑出半步,恰好进入了少年左手斜后方转瞬即逝的一处空门,轻轻飘飘看起来没有什么力道的一掌印上少年肩下。
那少年却被一掌打的整个人扑倒在地连滚了将近丈余,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发青挣扎道:“穆大哥……快走!”说完便强撑起身,用尽余力扑过去想要去抱那文士的身子。
那文士微微一笑,伸手拨开长衣前摆,一脚踢出,正中那少年胸口,那少年双臂一收想去搂他腿,他的腿却已经收回,那少年不敢相信的被踢飞回穆阳身前,胸骨尽碎,四肢抽了一阵,便再也不动了。
“夏老三也忒没用,这么多年只养出你们这些废物。平白糟蹋了粮食。”那文士伸手探了探雨幕,不愿走入雨中一般站在树下看着身上的雨痕,笑道,“你不过来受死,莫不是还要小生再顶着这些恼人的雨水出去一趟么?”
穆阳知道遇上强敌,但自小所受的训练让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惧怕,反倒热血沸腾,打定主意拚上性命也要给对方造成重创,至少也能让董二小姐有一点逃脱的可能。
知道对方掌上功夫厉害,进击时穆阳选择了强攻,他的剑是所有的死士中最快的,就连训练他们的那个黑衣人,也对他十分赞叹。
他的身法很快,剑也很准,但他的脚还没有踏进树阴,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本打算硬吃对方一掌,然后用腰间隐藏的匕首在长剑掩护下偷袭对方的手掌。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双掌一合,就把他的剑夹在了掌中,他眼看剑尖离对方胸口不过寸许,拼命催动力道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分。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双手握住剑柄,大喝一声向前猛地一推!
那文士却在这时松开了手,肩微微一耸又是双足几乎不动的平平移开一肩距离,收不住的长剑直直刺进他腋下,被他猛地收紧手臂夹住。
穆阳立刻撒手双掌劈向对方胸前,那文士右手竖成掌刀,迅急无比的在他左臂上一斩,他就觉一阵阴柔无比的内劲从被打中的地方瞬间散开,森寒袭体,转眼就让他半身僵麻。
那文士悠然道:“我不喜欢废物,废物只有死了,我才不会觉得碍眼,去罢!”
最后两个字出口,右掌已经拍上了穆阳胸口。
阴寒的掌力几乎撞碎了穆阳的胸膛,他身子还没有向后飞出,那文士的右掌又已经拍到,“啪啪啪啪”连声过去,穆阳被击到腾空前的短短一瞬,胸前竟连中了八九掌。
当穆阳摔到地上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文士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着自己的手,笑道:“怎么?小生替你打发了三个废物,你也不出来说声谢谢么?”
“你也说了那是废物,我又何必谢你。”冷冷的声音过去,雨丝交织的稀疏树木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年。
那是聂阳,他秀气的脸前所未有的冰寒,慢慢走近,缓缓问道,“你是赵玉笛?”
那文士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也来了有阵子了,小生若是赵玉笛,会不救那三个手下么?”
聂阳冷笑着摇了摇头,“若你是赵玉笛,你不救那三个手下再正常不过了。”
那文士悠然道:“小生不喜欢扭转别人的想法,只是……阁下应该姓聂吧?”
聂阳眯起眼睛,并不回答。
“你若是姓聂,小生若是赵玉笛,那么,你我二人可以说素不相识吧?”
“所以?”
那文士缓缓道:“可惜小生认识你,很多年前也见过你,小生姓邢。”
聂阳的瞳孔一阵紧缩,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邢碎影?”
那文士微笑点头道:“不错,小生便是你找了很久的人,邢碎影。”
聂阳握紧的双手慢慢松开,笑了起来:“你便是邢碎影?”
邢碎影长笑道:“不错,小生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看你。杜远冉果然是个人才,能把你教的这般出色。”
聂阳慢慢走近他,笑道:“可惜,这对你并不是件好事。”
邢碎影敛去笑容,道:“这世上的事情,本就很难分清楚好坏。”
“其他事情我不知道,”聂阳拔出腰间长剑,淡淡道,“我只知道叫邢碎影的,就要死。”
邢碎影撩起袍脚别在腰间,右手平伸,再次露出微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好!”好字出口,聂阳手中三尺青锋已经幻如破天长虹,直取邢碎影咽喉。
邢碎影左足一踏,身子后仰,右手双指刺出,点向聂阳手腕。两人招数都未用老,聂阳剑尖一圈,划向邢碎影手臂,逼得他沉肘旋身,一掌拍向聂阳胸前。
聂阳学自杜远冉的迅影逐风剑本就以快见长,聂清漪教给他的聂家剑法也是招招进逼,以攻代守,此刻他全力施展,手中剑尖犹如化作十余点银光,每一点银光都能见到森寒的寸许剑芒从尖上吐出。邢碎影掌力还未吐出,就被剑芒逼回。
“聂家剑法竟在你手上发出如此威力,聂家先人真不知要作何感想。”
邢碎影犹有余暇开口说话,说话中脚下步法精妙迅急,仍然避过数次杀招,还有余力反击两招。
聂阳也不答话,手上招数渐渐以影狼的为主,他本想用聂家剑法杀掉邢碎影,奈何这人武功太高,聂家剑法过于拘泥的复杂招式,根本无法奏效,当下长剑斜斜挑起,一声清啸,使出了聂家剑法的绝招“浮生若尘”。本就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剑尖寒光轰然散开,在这一刹那刺出的虚招几乎无法数清,犹如窗内阳光中万点细尘,毫无规律的飞散铺开。
自聂家创下这门剑法以来直到聂清远那一代,也不过只有两人使得出这一招。
聂阳,则是第三个。
邢碎影无从闪避,前后左右四处尽是剑影,每一道都可能化作催命的符咒。
他双目圆瞪,也不见双脚动作,身子却开始向后飘出,聂阳如影随形,剑光附骨而至。
眼见把邢碎影逼到了树干之前,无处可退,聂阳此招也到了强弩之末,势必将老,此时就听邢碎影大喝一声,弯腰向后一冲,“咔嚓”一声大树拦腰折断,粗大的树干向聂阳直压过去。
聂阳左掌一托,砰的一声把断裂的树干拍向了一边,长剑毫不停顿,迈步攻向邢碎影,这次却不再用聂家剑法的一招半式,满带杀气的迅影逐风剑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出手。
邢碎影神色依然悠闲,一双肉掌在身前挑抹推劈,硬是把迅如流星势若闪电的剑气挡架下来,而且丝毫不显疲态。
招招进逼中,聂阳的剑却越来越慢,邢碎影催动的阴寒掌力仿佛混着碎冰的水,让他出剑愈发凝滞,一剑重似一剑,让他不自觉地催动更多的力道,百招过去,额上竟有些微汗。
斗到酣处,聂阳渐渐收起了刚才难以压抑的仇恨,开始谨慎的逐渐收回自己的剑气,认真观察起邢碎影的掌上招式,同时潜运内功游走周身抵御那阵阵寒气。
邢碎影身前压力一轻,却并不借机进击,双掌依然只是防守,间或用劈空掌力逼退寻到破绽的聂阳。
出剑的速度降下,聂阳也感到手上的压力顿时消失,知道对方刚才确实用上了缠丝劲之类的手法,当下不再抢攻,手上长剑只是试探着撩刺一些虚招。
若是外人此刻见到,只能看出两人相距数步,一个不停的用剑比比划划,一个则双掌护在身前,不时劈出一掌,全无高手过招的感觉。但仔细看去,两人身上衣服此刻竟干爽的如在屋中一般,偶有被雨打坠的残存枯叶,还没落进两人中间,就像被无形的手撕碎了一样瞬时化作细微碎片飘散。
渐渐的,两人头上都有白气升起,在雨幕中格外显眼。但两人的距离,却又远了一步。
聂阳知道以现在的情形,邢碎影纵然不敌,也可以全身而退,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取不到他性命,心中一阵愤懑,但脸上依然冷静如常,剑招也丝毫不乱。
幽冥掌在幽冥九歌中也算是上流功夫,加上邢碎影隐藏行迹这么多年,功力更是精进许多。聂阳隐隐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只有把剑速再次放慢,才能感到顺畅,至此,他的迅影逐风剑已经仅仅是比刚才穆阳的剑法快上一些的程度了。若不是剑上仍带着蛇信一般的锋锐剑芒,邢碎影怕是已经完全不受威胁了。
他并不是没想到邢碎影的武功会有很大精进,他只是没想到邢碎影会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突然出现,毫无征兆。这样的措手不及本就让他的心有些慌乱,加上一路狂奔而来气血翻涌便匆匆交战,本来至少也是和邢碎影不相上下的实力现在打了个折扣,渐渐落在了下风。
邢碎影的笑容逐渐隐去,由守转攻,一掌掌开始连续拍出,同时慢慢踏步向前,一股股阴力直接轰向聂阳的手上长剑。
“啪!”的一声脆响,聂阳手上的普通长剑终于耐不住两股内劲的冲撞激荡,断成了四截。聂阳顺势一推,四截断剑激射过去,穿透掌风逼的邢碎影回掌一圈。
他就借这个机会,双足一错,展开狼影幻踪身法逼近过去。
邢碎影毫不犹豫,右掌平推,带着雄浑阴寒内力中宫直进。聂阳双目微瞪,一掌迎上。
“嘭”的一声闷响,聂阳浑身一震,向后退了两步,邢碎影却轻飘飘向后飞起顺势在树干上一蹬,一个旋身站在了木屋上面。
两人都收起了功力,暗自调息,一直被隔开的雨水再次淋湿了他们的衣服头发,两人同样森冷的视线穿过细密的雨帘,针锋相对的碰撞在一起。
“小生知道幽冥九歌是你的诱饵。”邢碎影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道,“现下小生只是来告诉你,虽然小生对那东西兴趣不大,但却打算陪你玩玩。你去护镖,小生来劫镖。若是你赢了,小生便遂了你报仇的愿,若是小生得手,你便答允小生做一件事。”
聂阳胸口还有些闭塞,强压了压,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邢碎影长笑起来,道:“小生爱惜生命,你若不和我赌,那幽冥九歌随便你送去什么地方,随便赵玉笛和李萧如何的龙虎相争,小生都绝不再出现。”
聂阳眯起双眼,站直了身子,仰望着屋顶的邢碎影,冷冷道:“好,我若杀不了你,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拿去便是。”
邢碎影微笑道:“小生要你的命做什么,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不过……”
“不过什么?”
邢碎影淡淡道:“不过这事情牵涉甚广,如果小生把一些人卷进来,你可不要怪小生伤及无辜。”
聂阳哼了一声:“同样,我和你的事情,也和夏浩刘啬无关,他们的债,一样要还。”
邢碎影呵呵笑了起来,暧昧的望了望自己脚下的木屋,道:“刘老四光棍一个,玩了半辈子女人,连个种都没有,看起来还是夏老三的债好还些。就是不知道,这个水灵灵的丫头,够不够让你满意。”
聂阳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并未答话,双眼却没有片刻离开邢碎影身上,尽管两人订下赌约,但此刻只要邢碎影有一个疏忽,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立毙于此。
“反正夏老三他们的死活于我无关。小生只是提醒你,你要来讨债,屋内就有现成的还债物事,你也老大不小的男人了,应该明白。”邢碎影暧昧的笑着,突然身子向后一翻,落到了木屋后面。
聂阳立刻拔起身形,流星赶月一样直冲到屋顶上,滑下房檐的时候,却已经见不到邢碎影的踪迹了。他恨恨地一掌劈向身边的木屋,粗大的原木被他一掌拍出一道裂痕,整栋屋子都晃了一晃。
他竟然就这么让邢碎影大摇大摆出现,又大摇大摆的离开。不过,邢碎影为什么就这么走了?聂阳疑惑的想着,刚才自己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不管心理还是身体都远不在最佳状态,邢碎影如果要杀他以绝后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而他也确实的选对了出现的时机,但这般激烈的交手后,他竟然就此离去。究竟有什么阴谋?
聂阳百思不得其解,原地站了会儿,听到屋内微弱的呻吟喘息,才醒悟过来董诗诗还在屋内。
走进屋内时,董诗诗身上那点遮蔽在她的扭动下基本全部滑落到一边,就剩下穆阳的外衣还在她的臀上盖着她的羞处。
看董诗诗脸色不对,聂阳过去伸手一摸,触手一片火烫。
“小……小杨子……不要抛下我……救、救救我……”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手心温度,董诗诗挣扎着开口,双眼却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聂阳用力扯断那些麻绳,把董诗诗搂了起来,看到她左手纤细的指尖尽是鲜血,扎的全是细小木刺,看起来血肉模糊,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好冷。好……冷……”
被聂阳抱进怀里后,董诗诗反而不停的发起抖来,双唇已经不见一点血色,苍白得吓人。聂阳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皱着眉脱下外衣,连同穆阳的那件一起先遮住了她胸乳腹股,铺开了床角堆着的薄薄毯子,把她小心地放在上面。
在木屋里翻找了一阵,能用的也无非是一个火折和两条毛巾。聂阳犹豫了一下,到屋角把那死去的猎户身上衣服剥了下来,之后在火盆里丢进些木柴,点燃了火,放在了床边。
当初陪妹妹去南宫家向华沐贞求医之时,聂阳也粗略学了点医术,此刻替董诗诗把了把脉,发现不过是受惊过度加上凉到了身子,只是董诗诗体性虚阴,先天根骨孱弱,才会显得如此严重。
聂阳并没有打算避嫌什么的,摸到董诗诗手腕上滑腻腻全是汗水,看了看身上也大抵如此,便拿起猎户衣服中染血较多的一件,撕去了带血的部分,替她擦拭起来。
此时董诗诗不能再被凉寒侵袭,聂阳也就擦得格外认真,从并拢的指缝趾隙,到私密的腋窝腿间,再到高耸弹手的浑圆乳峰,都擦的干干净净。接着才拿过猎户的其余衣服,盖在了她身上。
董诗诗没有什么抗拒挣扎,只是嘴里发出梦呓一样的低低哼声,脸颊又红润了几分。
从猎户身上中衣撕下一块细长布条,聂阳捧过董诗诗的左手,把布条扯成几段,倒了些金疮药出来,细细挑出指尖里的木刺,替她包扎上。
不知是十指连心的疼痛还是身上温暖了许多的缘故,董诗诗轻轻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小杨子……真的是你么……”
聂阳没有回头,只是专心的替她挑出手指上的刺,然后包裹扎好。
董诗诗十分虚弱,眼睛马上又再次闭上,但一直微微颤抖的紧绷娇躯骤然放松了下来。
等到包扎停当,董诗诗已经睡着了一样没了动作声音。聂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零乱的盖在身上的衣服中,还是能看到些细腻的肌肤,他轻轻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起身走到了门口。
门外的雨终于渐渐有了要停止的迹象,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尸体的血被雨水汇合到一起,沿着泥泞的地面流渗到这片土地里,不分彼此。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对自己的不满,低低自语了一句什么,便闭上了双眼,靠在门框上,静静的嗅着带着血腥气的潮湿空气。
董清清并不知道妹妹遭遇的这些,她忐忑的坐在云盼情身边,真的寸步不敢离开,就连云盼情去了趟茅房,她也红着脸一道去了。让云盼情蹲在那里窘迫的看着她道:“姐姐,你这么看着我……我出不来……”
两人等了很久,雨小了很多,街上渐渐人多了起来,他们仍然没有一个人回来。董清清越来越担心,不住到门口张望,一直到门外渐渐出现了一些穿着十分奇怪的人,她才有些胆寒的缩回到桌边,靠近云盼情不敢妄动。
倒不是董清清变得有多么警觉,而是门外来的人确实任谁见了也会退避三舍。
就连见钱眼开左右逢源的店小二,也不敢去门口招呼这些人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手里倒提着一把长柄砍刀,身上穿的金色鳞甲满是水珠,看起来亮晶晶的。他身后跟着四个持着长索的青年,头戴斗笠,神色木然。
这几人站在客栈门口,毫不避讳的看着里面桌边的董清清。
那大汉伸手一指,大声道:“就是她,你们上。”
那几个拿着长索的青年快步走到门口,小二战战兢兢的过去招呼,手上的水壶都没来得及放下。
董清清心中一惊,起身想去叫住小二,却被云盼情拉住了手臂,她低声道:
“姐姐坐下,先看上一会儿。”
董清清疑惑的坐回位子的时候,走在最前的青年已经走到小二前面不远,伸手就要去推。这一推看上去并不快,却劲道十足,对不会武功的小二来说,几乎是伤筋动骨的一下。
偏巧那小二正好一个踉跄,干干瘦瘦的身子一歪倒向前面,手中的大水壶哗啦一下飞了出去。没想到那青年早有防备,手中长索一卷抽开了水壶,顺势挥下抽向倒过来的店小二。那店小二此刻竟变得灵活无比,猴子一样从长索下钻进了四个青年当中。
这时那金甲大汉大喝一声,“纳命来!”手中长刀雷霆万钧劈向店小二。四个青年默契十足的长索互相扯住,封住了那小二四面可以逃走的路线。
“他们……他们是来杀那个小二的?”董清清惊的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云盼情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小二功夫不差,而且中午才出现掉了真小二的包。咱们不必管他。”
那假小二果然身手敏捷,身子一缩,刀刃斩下的时候他便犹如被刀风吹跑了一样从两个青年间的两条绳索中间穿过。
但四个青年配合更加默契,另一边两人马上把长索甩出,长鞭一样卷住还在空中的假小二双脚,剩下两人手中长索紧跟着飞出,套住了他双手,四个青年齐声低喝,生生把他拉了起来竖在空中。
那金甲大汉一刀斩在地上,斩的石末纷飞火星四溅,这一刀却并不收起,而是以刀刃为支撑硕大的身躯打横飞起,一脚踢向前面。那假小二刚好被四个青年拉起,这一脚正中他前胸。
董清清啊哟惊叫一声,看着那小二一直飞到自己桌前,嘴里喷出的血划出一道红弧,心中害怕却又忍不住想上前关心那人死活。刚刚起身,还没探头,就觉手腕一紧,已经被云盼情扯到了身后。
“云妹妹……这人……快死了。咱们救救他吧。”
云盼情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看着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吐血小二,突然一杯茶泼了出去,在桌子前面泼出了一条水痕,甜笑道:“这茶苦的要死,我可不想再喝了。”
“姑娘……救我……”那小二挣扎着往这边爬着。
云盼情天真一笑,目光却没有半点笑意,冲着外面那群人道:“你们谁要是过了这杯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那小二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前向前伸手道:“姑娘……帮我一把……”
银光一闪,一把手指长短的柳叶形银色飞镖钉在了那小二手前,镖刃紧紧贴着那小二的手指,正钉在那茶泼出的线上。
云盼情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也不例外。”
董清清难过的别开眼睛,轻声道:“云妹妹,这么……这么见死不救,你怎么忍心?”
那小二适时的吐出一口鲜血,大声咳嗽起来。
云盼情笑眯眯的站起,拿起桌上的古朴长剑:“姐姐你好心,好,我来救他。
你看他这又咳嗽又吐血的,我来帮他治好。”话音未落,右手一伸,龙吟般一声过去,寒若秋水冷如秋风的古剑已经握在手里,刷的一剑刺向地上的那小二。
那假小二双掌猛地在地上一推,猴子一样的瘦小身形倒翻了三个跟头,稳稳落在那边五人身边,抹去了嘴角的血迹,低头才看到自己的衣衫竟然被那剑尖一触就刺出一道口子,肚上留下一点血迹,大惊道:“烟雨魂断清风寒,不知姑娘手里的是哪一把?”
云盼情月牙般的大眼看着自己的剑,笑道:“我师父是谢烟雨,你猜呢?”
“是烟雨?”清风烟雨楼两位楼主谢清风谢烟雨各有一把配剑,以二人名字为名,都是天下难得的名剑。这二人纵横天下无人能敌,所以即使人尽皆知这两把剑是万里挑一的宝物,却也没有人打过这两把剑的主意。
云盼情哈哈一笑,吐了吐舌头道:“答错了,师伯疼我,这把清风是给我防身用的。”
董清清惊讶的看着那小二没了半点受伤的样子,张口结舌指着他道:“你……你……”
云盼情拉下她的手让她坐好,笑道:“姐姐,他本就是骗人的。如果他会傻到一出手就冲进必然被封死的地方,坟头现在都可以收庄稼了,哪能练出这身轻功来。”
那小二面色半红半白,却迟疑着不敢上前。那金甲大汉迈步抢上,大声道:
“你这丫头还挺机灵,就让我金环蛇来会会你!”
他也是盘龙谷的谷主之一,排行第四,与那假扮小二的银环蛇是结拜兄弟,虽然他号金环,排行却在银环之下,银环蛇反倒是盘龙谷的第三把手。碧蛇因为排在第二,被派去单独对付聂阳他们。而清风烟雨楼的名号过于惹人忌惮,金银双蛇才会一齐动手。
银环蛇回想着刚才那一剑,心中隐约有些胆寒,伸手拉住金环蛇道:“等等,”
然后对那四个青年道,“你们上。”
那四个青年毫不犹豫地挥着长索走了过去。
云盼情面上还是带着纯洁无邪的微笑,双眼看着地上的那道茶水,茶水的痕迹变淡了许多,但还是能分辨出一道水痕的线。当第一个青年的脚踏过那条线的时候,云盼情慢慢伸出手,把剑鞘放在了桌子上。
“布阵!”排在最后的青年大声下令,三个人一起散开,踏过那条线的那个青年却一动不动。
众人不明所以间,未动的那个青年身子晃了一晃,向前扑倒在地上。
银环蛇的瞳孔顿时收缩,他竟然仅仅看到了云盼情的剑轻描淡写的飞快在身前画了个圈子,而金环蛇根本没看出发生了什么,那个青年就已经倒下。固然有他们被挡住了视线的部分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云盼情的剑实在快得惊人。
那三个青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样就少了一个同伴,他们的阵势又没有操练过三个人的版本,一时愣在那边不知如何是好。还没回过神,眼前白影飘忽闪过,三人同时觉得颈上一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云盼情站在四个青年的尸身边,用手中古剑在地上画了一条线,笑道:“茶水干得太快,就按这条新线为准吧,你们三个,真是对不住了。谁过了这条线,谁便死。”
董清清看着四个生龙活虎的青年男子转眼就变成了四具死尸,而动手的就是这个看起来活泼可爱让人直想摸摸她的头的云盼情,顿时浑身发冷几乎要呕吐出来。
金银双蛇面色都是一变,银环蛇脱下小二外衣,露出身上银色鳞甲,沉声道:“兄弟,看来咱们这次要栽在这丫头手上……”
“哼,还不知鹿死谁手。”两人说着,亮出了手上兵刃,金环蛇把砍刀丢在一边,拿出一对金环,银环蛇也掏出一对银环,锋利的外刃上隐隐泛着黑光。在这种兵器上涂抹剧毒,显然不是对自己的手上功夫很有信心,就是已经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
金环蛇在前,银环蛇在后,两人慢慢挪到那条线旁边,手持双环,却并不迈过,只是紧紧盯着云盼情拿着剑的右手。
“咱们……再从长计议吧。”银环蛇似乎有些胆寒,轻轻扯了扯金环蛇的衣角。两人此时都还没踏过地上的那道线。
金环蛇微微侧头道:“被一个小丫头吓……”
这句话没能说完。
就在他侧头的一刹那,云盼情飞身而起,手中的古剑清风仅仅一闪,就洞穿了金环蛇的咽喉。
银环蛇双目圆睁,手上双环脱手飞出,一个打向云盼情,一个打向董清清,同时双脚在身前金环蛇尸体上一踢,反纵出去同时把尸体踢过去阻拦对方。
云盼情长剑一挑,双环在空中被她斩成四截,旋即剑在人前人随剑动箭一样笔直的射向纵在空中的银环蛇。
这并不是清风烟雨楼的清风十三式,只是简单的一剑,没有任何变化。
但这一剑,却穿透了银环蛇的胸膛。
云盼情一剑刺进马上伸足踢出,秀足在银环蛇身上一点,漫天血花散开的同时,她娇小的身子已经飞回到原来的地方,只剩下银环蛇的尸体飞出了门外。
“你……你把他们……”董清清脸色煞白,摇摇欲坠扶着桌子也坐不稳一样。
云盼情却对着那些尸体粲然一笑,坐到桌边悠然道:“我只说你们过线会死,可没说你们不过线就没事。现在的江湖人,都这么可爱的么?”
“清风烟雨楼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淡雅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云盼情咯咯娇笑道:“哪里哪里,比起我师姐我可差得远呢,她都懒得和人罗嗦,比我可麻利多了。”
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刚刚才畏畏缩缩的探出了个头,就又吓的躲了回去。
走进门的是一对男女,男的已近中年,身形修长面色苍白,面容光洁修饰的十分整齐,手里拿着一把淡青长笛,淡淡的笑着,女的容貌绝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个子高挑胸挺臀翘,就像熟透了的山梨饱满多汁。看两人亲昵的动作神态,像是一对夫妇。
那女子看到云盼情,用手掩口惊讶道:“哟,光看银三儿的死法,可真想不到是这么可爱的女娃娃动的手。”
云盼情笑眯眯道:“那就是姐姐你不懂了,我师父很早就教过我,野外遇见的小野花,越看着可爱的,越碰不得。”
那女子笑眯眯的解下腰上的细长皮鞘,从中抽出一柄二指宽的细剑,伸指在剑尖上一弹,铮的一声清亮无比,“小妹妹,咱们切磋切磋怎么样?”
云盼情拍了拍董清清的肩膀,道:“董姐姐你先坐着,我去陪陪那位姐姐。”
董清清虽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仍然强撑着道:“云……云妹妹,不……不要再伤人命了。”
云盼情笑着走到刚才用剑画下的线前,横剑当胸,一字字道:“过线者死。”
那女子娇媚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但水嫩的红唇依然勾着一抹微笑,“小妹妹,咱们都年轻,干什么一口一个死不死的,姐姐就是想试试你们清风烟雨楼的清风十三式是不是还一如当年谢三少爷那么厉害。”
云盼情娇笑道:“你这么漂亮的姐姐,死了太可惜,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后面站着的那男人举起了长笛,垂目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婉转,带着一股令人燥热的古怪韵律,开始在屋中回荡。那女子听到乐声,款款摇摆起柔细的腰,像是官宦之家池中舞者一般原地扭动,手上细剑随着她的手指拨弄弯曲出美丽的弧度。
云盼情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子拨弄细剑的手指,如同石雕一样纹丝不动。
那缠绵绯恻的悠扬笛声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坐在后面的董清清开始不觉有异,但渐渐的开始不自觉地随着那笛声扭摆起了自己的腰肢,心里一阵发热,好像有个魅人的男子,此刻正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说着些令她面红耳赤的情话一般。
笛声突兀的扬高,细处几不可闻,时断时续,犹如女子被送上巅峰后快乐的不能自己时,喉间美妙的低吟,董清清喉头一动,觉得双腿间一阵发紧,竟几乎跟着娇喘出来。
那笛声越来越急促,董清清堵住双耳不敢去听,却毫无效果,直听的她酥胸发颤蓓蕾硬涨,裙中竟然不知不觉洇湿了一小片,她难受至极,抬头看向云盼情,生怕她也如自己一般被这笛声弄得浑身发软。
云盼情仍然稳如泰山的站在线内,连剑尖也没有半点颤动。对面那女子反到是舞的越来越快,胳膊上的水蓝半臂缀有紫晶垂饰,此刻和剑柄的流苏一起摇摆,光彩照人。那条细剑弯在女子两手之间,变幻着各种样子,发出琴音般的声响。
随着手上剑的声音,那女子双足开始移动,慢慢逼近云盼情。
就在这一刻,笛声再度一转,如同激流奔泻的河水突然泄进一片宽广水道,骤然舒缓下来,犹如激情升至巅峰后突然宣泄,进入绵长的余韵,让听者无不觉得神经一松,情不自禁有了想要闭上眼睛,带着这股让人脸颊发烫的酥软松弛进入梦乡的欲望。
而也就在这一刻,那女子左手一收,右手细剑毒蛇一样刺了出去,一直舞蹈一样轻松柔软的动作骤然变得杀气腾腾,快似雷霆!
云盼情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这时,微微眯起的月牙眼才猛然张开,手中清风古剑刷的挥了出去。
细剑灵动,古剑厚重,细剑银光四射,古剑清森寒冷,一时只见看的人眼花缭乱的银光之中,一道青影时隐时现。
笛声愈发悠扬,银光愈加缭乱,渐渐的云盼情娇小的身子几乎被满天剑影包裹进去。
银光盛极之时,笛声骤然重重一响。董清清耳中一阵轰鸣,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气血翻涌难忍。
紧跟着笛声又是一响、再一响,三声过去,嘎然而止!
那男子倒提长笛,面带微讶之色,向前踏了两步。似是担心那女子落败。
果然,那女子手中细剑在云盼情的剑锋激荡下剑网越扩越大,终于在细密交错的剑光之中,出现了一个无法补救的破绽。
一个破绽,就已足够。
就在这一刹那,云盼情的剑已经挥了出去,一如无论多密的雨帘,也会在清风之中偏失了自己的方向一般,那女子只感觉到手中细剑一沉,一股柔和的力道沿着剑身直通右臂,啪的一声剑刃弹向一边。与此同时,云盼情的剑已经清风一样吹了过来。
要命的清风!
那男子面色一变,疾冲上前,手中长笛向着云盼情凌空虚点过去。
叮叮叮连声轻响过去,云盼情收剑站回线后,左掌立在胸前,右手持剑斜指地面,脸上依然笑得天真烂漫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女子面色苍白,带着几分惊讶,后领被那男子提在手里,显然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被那男子拉了回来。她高耸的胸前,浅蓝色的罩衣缓缓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翻开的裂口里,中衣抹胸都被划破,缝隙中清晰可见一道雪白细嫩的肌肤。
“清风烟雨楼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那男子沉声开口,同样的一句话,却带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云盼情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夸人都没诚意,竟然拿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你不知道‘话说三遍比狗屎都臭’这个道理么?”
那女子看着自己胸前的口子,虽然没有伤到皮肉,但胸乳肌肤暴露出这一道也显得狼狈不堪,不免气恼的一顿秀足,撒娇般道:“相公!我要再试试看!”
“乖,落梅,你不是她的对手。”那男子爱怜的轻抚着女子面颊,轻轻把她拉到身后,“而且咱们只是来看看这两位姑娘不是么,为这个受伤,不免太不值得。”
那女子抿了抿嘴,狠狠瞪了云盼情一眼,“咱们二人一起出手,一定能杀了她!”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傻瓜,若是这里现在只有咱们,我刚才便已经出手了,你以为我舍得让她伤到你么?”
那女子一愣,还没开口,身后一阵细微的响声,从门口进来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她缓缓地把手上的伞收起,放在了一边,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这对男女。
云盼情并不认得新进来的人,虽然听那对男女口气这不是他们一伙的,但仍然横剑在胸摆出了警戒的架势。
她很早就被教会了,信任,是最危险的付出。
那男子似乎有些遗憾,轻轻摇了摇头,道:“孙绝凡,我对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知道邢碎影在哪儿。你们逐影连年追着我们摧花盟,让我十分头疼。”
孙绝凡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找了张椅子坐下,轻轻拧着被雨水浸湿的裙角,淡淡道:“割下来的头,便不会再疼了。”
那男子微笑道:“你们逐影是当真以为我们摧花盟不敢与你们一战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邢碎影而纠缠不休,那真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你们将来可不要后悔。”
孙绝凡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们都在很久以前,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了。”
那男子哼了一声,拉着身边女子的手道:“落梅,咱们走。”
那女子顺从的点了点头,两人慢慢的一步步从孙绝凡身前走过,孙绝凡始终拧着自己的裙角,直到他们走到门口,才开口道:“赵玉笛,王落梅,我知道你们想要幽冥九歌。”
赵玉笛停下步子,反问道:“那又如何?”
孙绝凡把裙角抚平,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你们不妨试试。”
赵玉笛哈哈一笑,拉着王落梅大踏步走进雨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乳硬助性 第十三章(一)那少年侧目看到两人,心中一惊,知道一旦闪避或是招架,信号定然无法发射出去。
一个犹豫间,两把峨嵋刺都刺进了他的体内,他口中缓缓流下一行鲜血,手中的手机掉在地上,“要……要用信号好的……通讯服务商啊……”
(二)“呸,这种玩命的打法,肯定是董浩然那王八蛋的死士。早上去的那群混蛋没杀干净,竟然还敢说人都死光了。回去我不到盟主那里告那群兔崽子一顿,我……我就是他们孙子!”
“你没机会做他们孙子了。”穆阳从树后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几根肉色的条状物,“他们都不会有儿子了。”
(三)阴寒的掌力几乎撞碎了穆阳的胸膛,他身子还没有向后飞出,那文士的右掌又已经拍到,“啪啪啪啪”连声过去,听起来竟犹如男女交媾采用老汉推车时候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靠,导演,你能换个比喻不……”
(四)那文士缓缓道:“可惜小生认识你,很多年前也见过你,小生猩猩。”
“猩猩?我不记得去过野生动物园啊……”
“小生行刑……我说,咱别用拼音输入法了成不……”
(五)聂阳左掌一托,砰的一声把断裂的树干拍向了一边,长剑毫不停顿,迈步攻向邢碎影,这次却不再用聂家剑法的一招半式,满带杀气的迅影逐风剑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出手。
那寒意真的令人窒息。
所以邢碎影憋死了。
……[ 隐藏结局一] 达成。CG103 、CG104 激活。
(六)云盼情面上还是带着纯洁无邪的微笑,双眼看着地上的那道茶水,茶水的痕迹变淡了许多,但还是能分辨出一道水痕的线。而当第一个青年的脚踏过那条线的时候,云盼情出手了!
“凤凰幻魔拳!”
“……我知道两个场景很相似,你也不用用对白来吐槽吧?”
(七)那女子笑眯眯的解下腰上的细长皮鞘,从中抽出一柄二指宽的细剑,伸指在剑尖上一弹,铮的一声,长剑断成了三四截,掉在地上……“……这位姐姐,质检局在街北头,恕我不送了。”


如影逐形 第十四章 逐影

*************************************那夫妇二人远去不见之后,孙绝凡也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云盼情和她身后不远面色苍白颤抖不停的董清清。
云盼情并没有收起手上的剑,反而把剑尖向上挑起,用近乎挑衅的架势正对着孙绝凡。
大堂中出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就在这紧绷的静谧中,十几个青年男女拎着清洁用具安静的走了进来,一半抬起地上的尸体,另一半开始冲洗着地上的血迹。
他们做得很快,很有秩序,也很安静。
董清清想要开口问话,又不知道该问什么,该问谁,只有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看着对视的云盼情和孙绝凡。
直到地上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孙绝凡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向云盼情。
云盼情的剑突然直直伸到前方,剑尖刚好悬在那条线上面,轻笑道:“孙大姐,你刚来,可能没听到……我不介意重复一遍,过、线、者、死,您听清楚了么。”
孙绝凡看着云盼情的剑尖,双眼如枯井一样没有半点变化,静静地坐在了线外的桌子边上,“我听到了。”
云盼情左右扫了一眼,左手向后招了招道:“董姐姐,坐过这边来,离我近些。这地方怪大的,别让我够不到你。”
董清清吓的正六神无主,虽然对云盼情手上还在滴血的剑也很害怕,还是颤颤巍巍的挪到了云盼情身边。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孙绝凡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除了一个人的命,我别的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云盼情收起笑脸,罕见的肃容道:“邢碎影的命?”
孙绝凡双眼未睁,旋即闭上,但双手紧紧握住了坐着的凳子两端,“不错。
云姑娘知道的看来不少……”
云盼情道:“家师生平最佩服的便是令师破冥道人,谈到江湖逸事,自然会提到您的名字。”她这张可爱的娃娃脸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显得颇为怪异。
而且她嘴上对孙绝凡颇为尊敬,手上的清风古剑却没有半分移动。
破冥道人当年门下弟子众多,武功高绝如风绝尘,行事乖张如任绝俗,堕入邪道如阴绝逸,美貌超群如凌绝世,都是被江湖人津津乐道了很久的名字,而天资最为出众遭遇却最为坎坷的弟子孙绝凡,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很多人记得的名字。
邢碎影这个名字之所以一年间名动天下,大半都是因为孙绝凡。
没有人会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问问究竟是什么家伙,能惹得七八个绝字辈弟子和三四个狼魂中人罕见的一同把他列为仇家。
而当时容貌过人的少女孙绝凡遭遇了什么,自然也是无法隐瞒的事情。
所以,与她情同姐妹的风绝尘把她保护得再好,也没能隐瞒住她被人骗去贞节,骗掉武功,被多人凌辱后卖进妓院的那段经历。
甚至有不少人觉得,她没有自尽,已经是个奇迹。
破冥道人过世之后,孙绝凡的音讯,就几乎没有人知道了。包括曾经收留她的风绝尘。
也许是恻隐之心,除了不入流的江湖混混还会在茶余饭后提起这段往事,已经没什么人再刻意打探孙绝凡这个名字。大家都以为,她会隐姓埋名找一个老实的人平静的过完此生。
因此,云盼情并不相信面前的女人。至少,现在还不信。
孙绝凡似乎也并不打算证明什么,只是闭目道:“云姑娘,我只是来建议你,等你的同伴回来,告诉他们,回去吧。回旗门镇。”
董清清惊讶道:“可是……”两字出口,便即后悔,不再继续说下去,心里也隐隐希望能尽快回去。
至于拜祭先祖什么的,还是暂且放放吧。只是想到回去,心里莫名的隐隐不安。
云盼情微笑道:“我们肯定要回去的,这次出门就没吉利过,还接着去拜那什么先祖,董姐姐估计就可以直接去见他们了,倒是省了香烛水果。”
孙绝凡淡淡道:“只怕董家的先祖,不认识这家的孩子。”
云盼情面不改色,董清清却是一惊,起身道:“你……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绝凡并不多言,只是睁开双目冷冷扫了她一眼,慢慢站起身子,走到门前,看了看门外已经将要停住的雨,拿起了靠在门边的伞,像是自语一样道:“雨,终于要停了。”
她怔怔地看着稀疏的雨丝,那一年,也是这样春雨将歇的日子,那个温柔的撑着伞对她笑的少年,却把她的生命,带进了永远的阴霾之中……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现在面对着董清清,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所有的仇恨都凝聚在邢碎影身上,其实只因为没有见到其他的人的自欺欺人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能把董家的人当作无辜,那个叫玉面银狐的,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死在她的掌下……“要怪,就怪你的爹爹吧……”孙绝凡轻轻自语着走了出去,眼里的光,已经变的比雨中的寒风还要冰冷。
“你……你为什么不回答?”董清清提高声音继续问着,刚才那句话的暗示让她的心突然的一阵发毛,说不出的气闷难受。
云盼情拉住她让她坐回来,柔声道:“董姐姐,不用管她。你记住,不管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只要你不去理会,那就没事。”
“……云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董清清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小姑娘心中不知道装了多少秘密,情不自禁的回头问道。
云盼情慢慢的把剑插回剑鞘,微笑道:“我只知道,我来的不够早。没有路上耽搁的那几天,我本该连狐狸也能拦下的。”
董清清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啪的一声把茶壶都碰到了地上。
柜台后的掌柜心痛的探头看了一眼,哭丧着脸又蹲了回去。
“你……你说什么狐狸……”
云盼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伸手把因为刚才的剧斗而有些散乱的秀发一点点拢好,不着边际的说了句:“董姐姐,你和你的娘长的很像呢。”
董清清心头起伏不定,摸着自己脸颊道:“嗯……是有不少人这么说。”
云盼情拿出一把柳叶形的飞镖,慢条斯理的修着自己的指甲,她的指甲并不像大多数姑娘那样留出尖尖的一截,而是修得又短又平,“董姐姐,我年纪小,不懂那么多三纲五常,这样吧,你若是觉得他坏了你的清白,你说句话,下次他来找你,我便杀了他。”
董清清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声道:“他?什么他……我……我听不懂。”
云盼情皱了皱眉,扁嘴道:“董姐姐,现下就咱们俩人,你要是还藏着掖着,我可就不管了。下次遇见那只淫狐狸,我就一剑把他毙了。”
“不可以!”董清清话音出口便觉失言,羞恼的垂下头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盼情怔怔的看着桌上古剑的剑鞘,缓缓道:“董姐姐,你是好人,好人是不该卷到这件事里来的。”
这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此刻说话的语气却比董清清还要老成。
董清清仍然羞愧于自己的事情被人知道,低声道:“我……我不过……不过是个淫妇罢了……”淫妇二字说出口时,两行热泪跟着涌了出来。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骤然一松,好像被人知道后,反而得到了一种解脱一般。
云盼情勾起了粉嫩嫩的唇角,道:“董姐姐,你现在没有丈夫,他待你好,不也是件好事么。”
“他……他毕竟是个淫贼……”
云盼情挪近董清清耳边,轻声道,“董姐姐,我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再作淫贼了,不过他可能还有些把戏,这样吧,你下次见到他,就告诉他,我,清风烟雨楼的关门弟子云盼情托你给他带个话,他若是识相,就赶快带你离开是非之地,不要有其他念头,否则,他应该知道下场。”
董清清心里一团乱麻,只觉得突然烦躁无比,问道:“云妹妹,你告诉我,我们家究竟怎么了?我……我爹娘他们是不是都有危险?究竟什么人要和我家这样作对?”
云盼情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渐渐隐去了那带着几分天真的笑意,轻叹道:
“董姐姐,你爹爹如果欠下了几笔血债,现下别人寻他还债,你说会怎么样?”
“怎……怎么会?我们家……我们家不过是经营镖局,老实本分,龙江洪灾,我爹爹还捐了近半家产,他不过……不过是好色了一些,为什么会欠下别人血债?”
董清清脸色发白,抓着云盼情的双肩不停摇晃着。
云盼情轻轻拨开她的手,拉她坐下,道:“董浩然的确没有欠下什么血债。”
“可是,我爹不就是董浩然么?你说的话我为什么一点都听不明白!刚才那个女人也是神神秘秘的,董家的先祖不认得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本不该姓董么!”
“你当然不该姓董。”一个冷淡的少女声音从门外传来。
董清清偏头看去,明明一身男子装束的石柳,却在用比她还好听几分的女声说话,“你……你说什么?”
柳婷杀掉那三个青年后,沿着河道寻找了很久,最后也没有找到董诗诗和聂阳,才折了回来,摧花盟过早的出现让她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躁,在门外听到云盼情已经说的十分明白,索性走进门打算对董清清说个明白,“我说得很清楚了,你本就不该姓董。你的父亲,姓夏名浩,董浩然这名字,不过是他为了躲避仇家改的名字罢了。”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董清清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发冷,牙关都有些打战。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你爹的仇家。”柳婷走到了桌边,冷冷的看着她。
“我……我不信!”董清清大叫着站了起来,摇着头一步步后退,“你们骗我!我爹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你们欺负我没有武功,欺负我只能听你们的么?”
柳婷看着董清清承受不了的样子,心中竟隐约有种快意,掩盖了稍纵即逝的些许同情,“到底是不是,你可以自己去问你的父亲。不过你可以让他放心,他还不会死。”既然董浩然已经派手下向他们下手了,那自然柳婷也没打算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她本就认定了摧花盟必然和邢碎影有关,现在既然摧花盟已经参与进来,夏浩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揭破与否也就无关紧要了。
只是夏浩现在还不能死,必须靠他引出刘啬和邢碎影,他的死士成了死尸,若不想他因胆寒而逃之夭夭,不如挑明身份,让他知道邢碎影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他若能帮上忙,饶他不死并不困难。
“你爹并不是主谋,如果他能帮我们找到那个最大的仇家,我反而会感谢他。”
柳婷慢慢说道,“所以你问清楚事实之后,可以劝劝你爹。他也是有家有业的人,该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云盼情突然站起来,转身面对着柳婷,微笑道:“小石头,你其实姓柳吧?”
“不错,我姓柳。”
“柳姑娘,我知道不让你报仇这种事情很不实际,但我想提醒你,董家其他人是无辜的。你们这次的计划,波及太大了。”
柳婷皱眉道:“幽冥九歌的事情和我无关。就算是我弄出来的,你又凭什么干涉?”
云盼情却笑了起来,又笑的天真无邪起来,“不不不,我不想干涉。我还很感谢定下这个计划的人。”她回头看了一眼董清清,笑道,“柳姐姐,董姐姐心里现在乱得很,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好么?我和她回房,我来告诉她事情的前因后果,让她知道该知道的,你看好不好?”
柳婷看着云盼情笑咪咪的眼睛,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升上,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劳烦云姑娘了。”
云盼情过去拉住董清清的手,往廊内走去,丢下一块碎银到柜台,道:“掌柜,赔你的茶壶。”
柳婷心中困惑,觉得云盼情似乎不仅仅是清风烟雨楼弟子这么简单,高声问道:“云盼情,你……到底是谁?”
云盼情回头做了个鬼脸,笑道:“喊着名字还问别人是谁的,我以前从没见过,你是第一个。”
看两人进了尽头的屋子,柳婷坐在了桌子边,轻轻揉着被长索抽了一下的左腕。
她其实本不想让董家其他人知道真相,她的打算是和聂阳商量后,回去直接找董浩然摊牌,逼他配合他们引出邢碎影,如果他不同意,反正摧花盟已经出现,杀了他也无妨。
但现在无端牵扯进了董清清,让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闷。胡玉飞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的良心仅仅只能让她不去对董清清下手,去救董清清则决计不可能。
心里这般想着,却仍忍不住担心被抓走的董诗诗和追下去的聂阳,还有那不找到小姐怎么也不肯回来的丫环。
这样怔怔想了小半个时辰,门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绿儿浑身湿淋淋的哭丧着脸走了进来,“小……小石头,我找不到二小姐,怎么办啊?”
柳婷压抑住烦躁的心绪,淡淡道:“在这里等着就是了,小杨子不是去找了么。你放心吧。”
绿儿早就慌得六神无主,现在哭都哭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念着“小姐要是出事怎么办……”。
“去换了衣服,安静得等着。哭有什么用。”柳婷皱眉看着绿儿浑身的狼狈,挥了挥手。
绿儿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慢慢往里面走去。到了客房门口,还没拉门,门却刷的开了,吓了她一跳。
云盼情走了出来,对绿儿笑了笑,道:“绿儿,你刚从河里爬出来么?”
绿儿垂首摇了摇头,闪身进了屋子,才发现董清清怔怔的坐在床上,仿佛变成了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双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看起来没有一点神采。
“大小姐……您怎么了?”
董清清浑身一抖,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然后看到云盼情站在门口,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大堂,董清清看上去已经冷静了许多,只是握在身侧的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不停。
柳婷不知道云盼情如何对董清清说的,便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董清清坐到桌边,踌躇了半天,才低声说了句:“柳……柳姑娘,对、对不起。”
沉默了半晌,柳婷才说了一句话。
“你觉得我要的是你的这三个字么?”
董清清垂下了头,眼里盈满了水光,强忍着没有流出来,“我……我会劝我爹爹的,请……请你留下他的命吧。”
柳婷凝视着云盼情,却看不出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后隐藏着什么,“他能帮我们,我自然不会杀他。我保证。”
“柳……柳姑娘。”董清清回头看了看,确定绿儿没有出来,才道,“这件事,能不能不要让我弟弟妹妹知道,我……我不想他们伤心。”
柳婷仍然看着云盼情,口中答道:“如果不是云姑娘,我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的。这本就是你爹欠下的债。”
董清清把头垂得更低,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着手帕轻轻擦着眼泪。
云盼情这时才开口道:“柳姐姐,小董姐姐呢?”
董清清听到这句话才想起妹妹还没有回来,惊讶得抬起了头:“柳姑娘,我……我妹妹呢?小杨子他呢?其他人呢?他们为什么还没回来?”
柳婷道:“董诗诗被人抓去,小杨子去救了。”看董清清的样子,云盼情似乎没有说出聂阳的身份,柳婷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董清清担忧道:“小杨子……他、他行不行啊?别人呢?”
柳婷转头去看外面已经只剩下淅淅沥沥屋檐水滴穿过的天空,淡淡道:“那我怎么会知道。”
董诗诗并不知道她的姐姐正在担心她,确切地说,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头一阵阵的疼,身上一阵阵的冷。
身上应该是盖了些什么,但似乎根本不起作用。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想找一个温暖的所在,身上盖的东西已经汗湿,她挣扎着似乎扭掉了些,但又被人拉上来。
冷……依然是冷,小时候有次顽皮,她掉进郊外的池塘的那次,她也是这样的一直的冷,那次,是她爹爹一直抱着她,让她温暖了全身。
现在有谁?有谁在?黑暗的脑海里,慕容极、穆阳和小杨子三个人的脸盘旋不去,身上感到有一只手在替她擦汗,穆阳的面孔渐渐的沉进了黑暗中,有些冰凉的手背贴着她的额头,应该是在看她是否还在发热,她不安的咕哝了一声,慕容极英俊不凡的容颜也渐渐隐去,就剩下小杨子秀气的脸在一片黑暗中对她微微笑着。
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握住了一只温暖的手,犹如落水的人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把自己挪了过去。耳边传来有些惊讶的低喘,旋即,她落进一双有力的手臂中。
这个怀抱温暖,舒适,就像她的父亲那时的怀抱一样。
她扭着身子,往那温暖的怀中寻找着舒适的位置,耳边隐约听到了有些急促的喘息,但她此刻也无心去想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了,她只知道这里很舒服,她不想再动,更不想离开。
她愿意就这么睡在这里。
然后,她就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香,很少有病人能睡得十分踏实。董诗诗病的很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一股温暖的感觉正在体内流动,取代了之前的阵阵恶寒。
睁开眼的时候,从朦胧变到清晰的视野里,出现的是白色的,湿透的中衣。
而她的脸就贴在上面,中衣后是结实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有力的心跳声。
她不安的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身上有些燥热,她下意识的去扯自己的领口,没想到却摸了个空。
浑身一个激灵,董诗诗立刻清醒了几分,低头看去,她娇美的身子根本是一丝不挂,只有蜷曲的双腿之间盖着一块兽皮,她饱满丰柔的酥胸,正紧紧贴着男人的身体。
昏睡前的记忆回到了脑海中,热血骤然上涌,双耳一阵轰鸣,董诗诗情不自禁的尖叫了出来。
“二小姐,你醒了。”
“小杨子,我……我究竟怎么了?”董诗诗抬头看见聂阳,啊的一声连滚带爬地缩进了床内角,扯过床上散乱的不知是谁的衣服拢在身前,颤声问道。
“没什么,二小姐。真的没什么。”聂阳把衣服系好,刚才他犹豫再三,还是耗费内力驱除了董诗诗体内寒气,之前的恶斗加上这一番折腾下来,他也有些疲惫,懒得向她多解释些什么。
“我……我是不是……被……被他们……”董诗诗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心头一酸,断断续续的开口,她再大大咧咧,也不过是个娇蛮些的闺阁小姐,纵然三从四德之类没有去学,也知道女子身体被人如此对待,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算是贞节。
“二小姐,你不用担心。”聂阳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一夜过去,雨早就停了,微笑道,“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只是病了一场,现在好了而已。”
董诗诗看聂阳没有转身的意思,抓起那些男人衣服往身上胡乱套着,慌张道:“小杨子,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我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她迷迷朦朦只知道自己的遭遇决不能被人知道,倒也不知道知道后会怎么样,那些贞节烈妇不是说被人看到胳臂都要嫁人的么?可自己……被好几个男人看光了该怎么办?男人可以有几个老婆,女人也可以有几个丈夫么?
胡思乱想着,倒也把这些衣服穿在了身上,董诗诗甩了甩头,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不想。爬到床边,找不到自己的鞋,只好叫道:“小杨子……我……我的鞋。”
聂阳回头看她穿上了衣服,虽然衣裤宽松还是能隐约看见肌肤,但总算不是赤身裸体了,脸上也自然了许多。他从来到这里之后,目睹了不少淫辱案件,自己却一直没有找过女人,刚才抱着董诗诗的裸体在怀,气血紊乱至极,此刻才算安定下来。
董诗诗的鞋也不知被丢到哪儿去了,聂阳随手脱下了那猎户的靴子,捡起地上的碎布中较大的两块,过来捧起了董诗诗的脚。
董诗诗面上一红,侧头道:“你……你怎么拿死人的东西。”
聂阳淡淡道:“这里除了你我,已经都是死人。”说着,已经把布裹在了董诗诗脚上,让她穿上了那双靴子。
此地不宜久留,看董诗诗到没有在自己这次的遭遇上悲痛太久,聂阳自然也不费心去安慰,便打算直接带她回去。
董诗诗看了看自己装束,为难道:“小杨子,你……你还是先带我去买身衣服吧。这……这副打扮回去见了姐姐,我……我一定瞒不住啊。”
聂阳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然后想到什么一样,在床边地上仔细找了找,把董诗诗身上散落的银两银票从乱布碎衣里翻了出来,才吐了一口气道:“好,咱们先去买衣服。”
门外的尸体已经被聂阳拖到远处,门外清晨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和着雨后的清新空气舒适无比。
那双靴子并不怎么合脚,董诗诗的病也尚未痊愈,加上地面泥泞难行,出门没几步,她就索性半挂在了聂阳身上,防止摔倒。
她比聂阳要低上一些,男装又十分宽松,她的中衣抹胸都被扯的不能再穿,聂阳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从蜜润的颈子往下那一大片柔美春光。
“喂……你在看哪里?”
带着危险意味的低声警告,才让聂阳清醒了一些,专心看着前面。
他们留宿的镇子虽然不大,但成衣店总还是有的,现在正是清晨,赶上了刚刚开店。尽管做工粗糙不堪比不上裁缝的量体裁衣,倒也比董诗诗这一身猎户打扮要好的多。
看董诗诗拿过银子跟着老板娘进了后间,聂阳无所事事的晃到了门口等着。
“董家的二小姐,出了什么事么?”
带着些惊讶的话,低哑但动听的女声。
聂阳瞥了一眼,说话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打扮颇为干练,箭袖绑腿看起来并不是寻常人家女子,五官清雅带着几分文气,与劲装打扮颇不协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大胆的直勾勾看着他。
“姑娘是哪位?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
那女子微微一笑,“我也不认识你。我问你,董家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你做的么?”
聂阳摇了摇头,露出了小杨子式的憨气笑容,道:“二小姐没怎么,就是掉进河里需要换换衣服。”
那女子沉吟了一下,道:“小兄弟,实不相瞒,我是奉命来保护董家家眷的,我姓魏。董二小姐如果真的被什么歹人袭击了,你一定不能瞒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聂阳眯起眼睛,笑道,“万一你是来害二小姐的,我怎么交代。”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一块暗色温玉,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影字,“摧花盟现在盯上了董家的人,我们逐影一直与他们作对,所以我们的大哥李萧才派我们过来的。不管摧花盟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他们随心所欲。请你相信我。”
聂阳双手抱臂,心道孙绝凡莫非就找了这样一个组织?摧花盟仇家遍天下,加上怀疑他们盟主就是邢碎影的人也着实不少,要组织起这样一个势力倒也不难。
但这李萧又是谁?
“晨静,你妹妹呢?”
聂阳愣了一下,这是孙绝凡的声音。侧头看去,果然慢慢走过来的,正是孙绝凡。她换了一身灰色的长袍,带着纱巾的斗笠遮着她的脸,但离近了仍然能辨认出是她。
魏晨静恭敬的向孙绝凡行了个礼,道:“夕安调查刘员外女儿遭辱事件时发现了摧花盟的行踪,捎了个信给我就去追踪了。您知道,她遇见这种事情,很难坐视不理的。”
孙绝凡微微皱眉,颇有不满的说道:“李大哥让她这么做的?”
魏晨静道:“李大哥不知道,他只是让夕安去看看刘员外家的事情。还特意叮嘱了看过后就回来禀报。”
孙绝凡挥了挥手,道:“希望她莫要出事才好。我们现在正缺人手,她还这么不懂事。你去通知这次过来的所有女子,彼此间注意互相保护,摧花盟这次来了些不入流的走卒,却由他们盟主压阵,其中必有古怪。去让大家小心防范。”
魏晨静看了一眼聂阳,道:“可是……董二小姐这边?”
孙绝凡对她点了点头,“这边不用人来负责了。你去告诉还在镇上的其他人,让大家往旗门镇去,花可衣在那边安排这次的事情。”
魏晨静点头走出两步,又回身问道:“要不要给我妹妹留个信号,我怕她追得深了回来时候大家已经走了。”
孙绝凡摇了摇头,道:“我会在这里耽搁阵子,夕安我来接应就可以。”
直到魏晨静远远去了,孙绝凡才回过头来,面对着聂阳道:“聂阳,董诗诗怎么了?”
聂阳回头看了看里面,董诗诗还没出来,从蓝布帘子下倒是能看到老板娘再往里递衣服,董诗诗也在伸手接,确定没有出问题,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才低声道:“她没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见到邢碎影的事情说出来,孙绝凡的积怨应该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程度,既然那已经与邢碎影赌了,自己迟早能再见到邢碎影,他自然不敢冒险让孙绝凡掺和进来。
孙绝凡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昨天又见到赵玉笛了。但邢碎影的下落,我依然没有头绪。”
聂阳看得出这是她烦闷的自语,应该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也就只是嗯了一声。
“聂阳,你要加入逐影么?”孙绝凡低头想了片刻,突然下定决心开口道。
聂阳挑高了一边眉毛,只说了一个字,“哦?”
“我们并不是什么帮派,也没有什么大野心。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摧花盟。当然,我个人还有邢碎影这个目标,这一点相信咱们是一致的。”
孙绝凡并不擅长说服人一样,语调平平稳稳没有起伏,毫无煽动力。
“逐影都有什么人,我如果加入,又该听谁的呢?”聂阳似乎对逐影颇有兴趣。
孙绝凡淡淡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无非是一些受了摧花盟的苦处的人,加上些看不惯淫贼恶行的人罢了。”
聂阳微微一笑,“那李萧算是哪一种?”
孙绝凡似乎不易察觉的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是一个一直帮助我们的人,仅此而已。我只知道他也在找邢碎影,而且有几次给我们的信息让我们几乎成功,只是邢碎影太过狡猾,让他溜掉了。”
聂阳追问道:“那人武功如何?”
孙绝凡警惕的扫了他一眼,道:“我没见过他出手。不过肯定不在我之下,我能感觉出来。你为何一直问他?”
聂阳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好奇而已。成规模的势力大都小心谨慎,已经很少有人有这样的正义感了。”
孙绝凡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看到他们,我才会理解为什么直到今天,仍然有很多不属于江湖的人记得狼魂。”
聂阳微微一笑,挺直了腰,道:“那你觉得,我会加入逐影么?”
孙绝凡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是我多言了。……不要辱没了你师父留给你的名号。”
“小杨子……这里的衣服好丑。”董诗诗不满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嘟着小嘴皱着细眉,因为没有买到鞋,脚上还是笨重的靴子,走到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哎呀一声倒在聂阳背上,双手攀住了聂阳的脖子,“小杨子,咱们还要去买鞋。
……嗯?这是谁?你认识的人?”
孙绝凡愣了一下,聂阳抢着道:“我一个远房亲戚,在这边恰好遇上了。”
董诗诗哦了一声,难得的低下头道:“那个……你好。”
孙绝凡盯着董诗诗,像是强压下什么一样,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好好做事,我先走了。”
聂阳点点头,道:“姑姑慢走。”
董诗诗扶着聂阳的胳臂走出很远,才低声道:“你姑姑?感觉好奇怪的人呢……”
聂阳笑道:“还好吧,她就是孤僻了些。”
“对了,绿儿呢?她没事吧?还有小石头呢?”自己心里渐渐安定,董二小姐终于想到了自己这次出去不是只和聂阳两人,连带想起了死在自己面前的聂荣春,不禁打了个哆嗦。
聂阳也不知道那两人究竟如何,只有安慰道:“有小石头在,不会有事的。”
孙绝凡看两人走远,转身进了一个巷子,大步走到尽头,在门上轻轻敲着一组奇怪的韵律。
吱呀一声,门缝里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孙绝凡也不进门,就这么低声道:“魏夕安究竟怎么了?”
那男人关上房门,过了片刻,开门低声道:“李大哥本来是让她去刘员外家看看那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好追查摧花盟这次结集的地方,不过她传回的信息,应该是查到了什么,追下去了。”
孙绝凡沉吟道:“这两天她都没再传回消息?”
那男人摇了摇头,马上把门关上了。
孙绝凡怔怔的看着天空,呆了半晌,身形一拔,人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飞起数丈,隐没在古旧的民居顶上。
魏家姐妹不是什么名门出身,武功也是平平,但她们家里独门传下来的追踪功夫,却是无人能及。好几次李萧得到讯息,都是交给魏家姐妹,靠她们一路追缉,带人击破了好几次摧花盟的行动。
魏晨静心思细密,行事也冷静一些,魏夕安则有些容易冲动。幸好两人不仅擅长追踪,也擅长隐匿形迹,孙绝凡往刘员外那边去着,只是担心魏夕安追踪得过于投入,忘了正事和她并不是那些人对手的事实。
毕竟平常那姐妹都跟着花可衣一起行动,孙绝凡也经常在场,这次是第一次调配分开。
几个起落,孙绝凡已经到了镇外,看了看天边渐渐升起的日头,叹了口气,飞身而去。
两天多了,她在做什么?
魏夕安一路追着各种痕迹盯着那三个极乐谷弟子的时候,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她们姐妹的隐匿功夫本就是一门绝活,她自然也不担心会被发现。
她知道自己武功不行,所以并不打算伺机杀掉这三人,只是打算探到他们集合的地方,好通知逐影的大家前来。
只有少数自己人,才知道如何发现隐匿的她。加上花可衣转送给她的韦日辉家三颗独门光雷闪,逃脱绝对不是问题。
只是,就在那天的傍晚,她第一次失手了。
那三个弟子的行迹一直在魏夕安掌握之中,但就在她确定那三人已经离开到安全范围,她乔装完毕沿着路上的讯息追踪,在荒郊分析留下的足印的时候。一张大网突兀的从天而降。
因为雨水冲刷,痕迹难辨,她观察的本就仔细认真,一时不查竟然直接被罩在网下。
她用随身小刀割破网子,心知不妙正要离去,那三个本该已经在很远之外的弟子,竟然分开呈三角包围了她。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她连忙丢下了腰间的光雷闪,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再丢,仍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她绝望的摔下最后一颗,那金属球正砸在一块石头上,却只发出了嗵的一声闷响。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都几乎冷透。
那三人淫笑着围了上来,而魏夕安的手上,只有一把小刀。
她退了两步,毫不犹豫地把刀往自己的咽喉刺了过去。嗤的一声轻响,她的手腕被一颗石子打中,小刀也掉在了地上。她惊恐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比她高出半个身子多的高壮和尚,油亮的脑袋上,还点着六颗香疤,天神下凡一样走路都显得沉重无比。
她追踪过这个和尚,她自然知道这是谁。
这就是极乐谷的谷主,极乐佛。
魏夕安忍着手腕的疼痛,闭目把舌头垫到牙上,便要嚼舌自尽,却又是一声轻响,这次石子正中她的胸口乳根之间,一口浊气闭在胸中,让她顿时半身发麻,使不上力。耳边传来衣襟风声,睁眼看去,极乐佛竟然已经轻飘飘到了她面前。
她垂死挣扎一样飞起一腿踢了出去,极乐佛轻描淡写的一捞,大手就把她的腿弯握在了掌中,她另一腿跟着踢起,借力向后抽身。
极乐佛哈哈大笑,笑声中握着她腿的大手猛地一撕一掀。轻薄的黑色裤子连同里面的中衣衬裤一并被扯下一大块,她的人也被掀的在空中打了个圈子,摔在地上。
摔倒在地之前那一脚倒确实是踢中了对方,只是毫无作用犹如蚍蜉撼树。
她的腿并不白,但很结实,很直,也很长。暴露出来的那大片肌肤,还留下了极乐佛的红色手印。她咬紧牙关,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双腿交错绞向极乐佛下盘。
“施主追了贫僧好几次,也该给贫僧个机会了。”极乐佛不闪不避,两条柱子一样的腿硬接下了魏夕安这一下。
魏夕安看双腿完全没法撼动极乐佛分毫,身子一挺就要跃起,没想到极乐佛大掌迎面砸下,她双臂一交挡住,人也被拍回地上。胸背一紧,却是极乐佛俯身抓住了她胸前衣服,大喝一声提了起来。
“嘶啦——!”
极乐佛把魏夕安整个身子提到空中,猛地一甩,她胸前衣衫尽裂,双乳颤动着人飞了出去,横腰撞在一棵树上,哇得一口吐了一片鲜红。
极乐佛抓着她的脖子,再次把她提起来的时候,她挥舞的拳头只能无力的落在那粗壮的手臂上。
胸口碎裂的衣衫下,尖挺的乳房不停颤着,极乐佛哈哈笑着伸手握住一边,本来不算小的乳峰被他攥得结结实实,只能从虎口看到勉强露出来的褐红尖端。
极乐佛在柔软的乳肉上捏了两把,粗大的手指掐紧了乳头,用力往外一拉,魏夕安双腿乱摆,双手扳着他的胳臂,长声惨叫起来。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叫得这么大声,这种痛苦都忍受不了,如何做得了割肉饲鹰的大事。”极乐佛笑着说道,手指把魏夕安的乳头越拉越长,胸前衣服的破口中,嫩笋一样的肉丘被扯成了又尖又长的条。
“你……这混蛋,死秃驴……你折磨我也没用,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胸前钻心的痛反倒让魏夕安更加清醒,知道自己落进这些人手里已经不会有好下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极乐佛悠然道:“贫僧可没打算问施主什么,也不需要问什么。”
蒲扇一样的大掌放开了被捏扁的乳尖,柔软弹性的肉丘缩回胸前,刚才还不过是一颗小豆的乳蕾,此刻已经肿成了紫色。大手毫不停留的向下一抄,捞起了她另一条裤管完好的腿,嘶啦扯掉了大腿之下的部分。
“施主的这双好腿,不修欢喜禅,不免太可惜了。”极乐佛的手在她的大腿肌肤上滑来滑去,赞叹有声。
魏夕安还是处子之身,羞愤难当,纤腰一弓鼓足力气一脚踢了过去。
极乐佛手臂一伸,另一手轻松抓住了她的脚踝,顺势一抹,薄底软靴掉在地上,露出了虽然稍稍显大,但骨肉均匀的秀足。靴子掉下,缠脚的白布也慢慢散开,赤裸的脚掌裸露了出来,随着挣扎动作脚心一蜷一蜷。
“死秃驴!有种你就杀了我!”魏夕安看着自己的腿脚尽数赤裸,脖子又被卡着身上用不上力,腰后被撞得那一下疼痛万分,还不如死掉算了!
“施主恶口无德,贫僧也不与你计较。来,让贫僧好好看看你。”极乐佛说罢,双手一丢。她惊叫一声向后飞去,却没有撞在树上,而是被不知何时站过去的那三个弟子接了个正着。
她双臂一振运力挣扎,双肩却被压住,手臂被两人强行扭到了背后,剩下一人绕到她面前,蹲下扛住她的腰,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浑身一轻,上身后仰,腰腿被人抬起,四肢被制变的头低脚高。
血液一阵逆流,嘴巴也被卡住,让她窒息的几乎昏晕。
极乐佛慢慢走了过来,大手一张勾住了魏夕安腰上的系带。系得很紧,但却是一个活扣,活扣就像女人一样,只要勾对了地方,往往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阿弥陀佛,得罪了。”极乐佛笑着说道,一把扯下了残破的外裤衬裤,一路褪到了脚踝。
“死……秃……驴!”魏夕安的嘴巴被一个弟子捏着,只能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极乐佛也不着恼,慢慢审视着她无法并拢的赤裸股间。
她的腰很瘦,以至于腰侧能清楚地看见盆骨的突起,突起中间的平坦小腹上,一线毛发从肚脐之下开始,一路延伸,最后在耻丘上变成一小片幽黑的丛林。她的大腿也并不丰腴,看不到多余的赘肉,挺直的双股,能清楚的看到不甘的肌肉在诱人的跳动。羞处那两片花唇,颜色较深,紧紧闭合在一起,此刻正因为紧张,微微抽动着。
“魏施主,你这里的颜色不太鲜嫩呢,是不是经常自己摸留下的业报呢?”
极乐佛一本正经的说着,伸手拨弄开了有些杂乱的毛发。
魏夕安气得浑身颤抖,但双腿怎么也无法夹上,上身下的两个弟子不用扳住她嘴巴的那个空出一只手来,从她胸前的破洞摸了进去,大肆把玩起两团乳肉。
极乐佛伏低身子,低头凑近魏夕安的腿间,双手贴着两片肉瓣微微用力,红嫩的裂隙自然的绽开,露出其中微微蠕动的膣口。那膣口还是一团粉嫩,看起来不过小指大小,收缩的时候粉嫩褶皱推挤在一起,隐隐能看到晶莹的点点汁液。
极乐佛皱起眉头,伸出小指,指尖对准那小小洞口,往里一挤。
“呜……啊啊!”魏夕安娇躯骤然绷紧,脚尖剧烈的摇摆,背筋几乎打直,发出绝望的悲鸣。
“果然是处子之身……”极乐佛带着些失望的表情一样站起,挥手示意弟子放开她的嘴。
“淫僧!你这和尚!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魏夕安嘴巴一得自由,便破口大骂起来,一直嫉恶如仇的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落到这般田地,一连声骂了起来,只盼能惹恼了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施主,你口舌太毒,贫僧来帮你洗净罪孽。”极乐佛嘿嘿一笑,伸手撩起了僧袍,里面麻布裤子看起来脏乎乎的,加上下雨,显得脏污无比。裤子褪下,一根又粗又黑足足有魏夕安手腕粗细的巨大阳物跳了出来,紫褐色的肉龟简直和个小拳头一般。
魏夕安被他们抬高上身,双腿向后交叠,变成抬在半空跪着一样,双眼正对上出乎意料的巨大怪物,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物事,她也和孙绝凡一道抓过淫贼,甚至亲手给人去过势。但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而且那肉龟后棱上还隐约有些肉刺一般的东西,一跳一跳真如活龙一般。
看魏夕安吓的微张小口双目圆睁的可爱样子,极乐佛哈哈大笑起来,道:
“怎么?魏施主,第一次见男人,就看得这般仔细么?贫僧的小和尚怎么样?别急,贫僧这就来帮你消去口舌上的罪孽。”
魏夕安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姓氏?还没细想,脸前一股腥臭逼近,竟是那粗大肉柱直挺挺的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一皱眉头,一口便要咬过去,双颊却被一个弟子捏住,喀的一下,把她的下巴卸脱了臼。
极乐佛淫笑道:“怎么?贫僧还没说,魏施主就知道这时候应该张嘴了么?”
巨大的肉龟贴着她的嘴唇开始慢慢的画着圈子,一阵阵腥气扑鼻而来,她哭泣着挣扎,但后脑被两只手牢牢卡住,连转头都做不到,柔软的嘴唇成了取悦男人的工具,在肉龟上磨擦着。
示威一样的,极乐佛把肉茎抬高,从她的唇角蹭到了脸颊上,再慢慢移到她的眼前,故意顶了顶她弯曲的长长睫毛。
她厌恶的闭上眼睛,马上就有弟子用手指把她的眼皮撑开,她只能无助地看着黑洞洞的马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触到了她的眼睛。
极乐佛撤下阳物,看着上面沾的泪水混在雨水中滑落到两边,满意地挺了挺腰,把肉龟卡在了魏夕安的两片嘴唇中间,轻轻摇动着。
一个肉瘤一样的东西小半塞进嘴里,还散发着淡淡的臭味,她愤怒的用舌头往外顶着,却毫无作用。徒劳的红嫩舌尖往外推挤着肉龟,唇角随着动作留下一条晶亮的口水。
“施主学得很快啊,这舌头的功夫,无师自通,当真了得。”极乐佛舒服的喘息着,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
魏夕安一怔,恨恨的停住舌头,宁死也不愿再动一下。
那肉龟在她嘴唇间磨了片刻,看她舌头不再动作,竟慢慢向里伸了进来。
“唔……唔唔?……呜呜!”嘴里渐渐被腥臭的肉茎充满,连舌头都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容身,魏夕安喉咙间呻吟着,大力的扭着身子,想要逃开。
身后的弟子死死抓住她,反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把嘴张得更开。
她窒息一样翻着白眼,连喘息都觉得困难,那肉茎一直向里,最后直接顶住了她的喉咙。
而那粗长的巨物,竟然还有一半多露在外面。
“施主,仅仅这样,可是洗不清你的罪孽的哦……”极乐佛喘息着道,双手搂住她的后脑,嘿的一声挺腰往里一压。
“呜呜……唔唔呃——!”
魏夕安眼前一黑,鼻尖几乎触到了湿漉漉的僧服,嘴唇上毛茸茸臭烘烘好不难受,更痛苦的是,嗓子里好像硬吞进了一根粗长木桩一样,脖子都几乎要裂开。
那根小儿手臂般大小的肉茎,竟全部塞进了她的嘴里!
乳硬助性 第十四章(一)“放心,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孙绝凡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除了一个人的命,我别的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云盼情收起笑脸,罕见的肃容道:“邢碎影的命?”
孙绝凡双眼未睁,旋即闭上,但双手紧紧握住了坐着的凳子两端,“错!我要杀的人姓编名剧,一个世外高人告诉我我遭遇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害的!”
“……”
(二)“不可以!”董清清话音出口便觉失言,羞恼的垂下头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盼情怔怔的看着桌上古剑的剑鞘,缓缓道:“董姐姐,你是好人,但是我们不合适,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你,怎么突然给我发好人卡了?”
(三)董清清坐到桌边,踌躇了半天,才低声说了句:“柳……柳姑娘,对、对不起。”
沉默了半晌,柳婷才轻轻说了一句话。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
“道明寺,你不要这样……”
(四)董清清担忧道:“小杨子……他、他行不行啊?”
“你这句话怎么问得这么猥琐啊。”
“那……哪里猥琐了?”
“嗯……不流口水出来的话,应该会好些。”
(五)聂阳挑高了一边眉毛,只说了一个字,“哦?”
“我们并不是什么帮派,也没有什么大野心。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 没有蛀牙!”
“谢谢,我不买牙刷。”
(六)孙绝凡盯着董诗诗,像是强压下什么一样,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好好做事,我先走了。”
聂阳点点头,道:“姑姑慢走。”
董诗诗倒抽一口凉气,道:“她要是喊你过儿……我……我就咬你!”
(七)她丢下了那颗光雷闪,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再丢,仍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她绝望的摔下最后一颗,那金属球正砸在一块石头上,却只发出了嗵的一声闷响。
……“花姐姐,你把东西带给她的时候有没有告诉她用之前先拉开引线。”
“唉呀……我忘了!”
(八)“你今天很不对劲啊?怎么了?”
“我在纠结自己起名字时候怎么又犯傻了……”
“啊?”
“好好的我干吗起个叫魏夕安的名字啊!每次一打的快了就变‘危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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